麦子熟了
田边地头,飘荡金色波浪
母亲在月光下磨刀
一个守寡的女人
人活着的时候,只是事情多,不计较白天和黑夜。人一旦死了日子就堆起来:算一算,再有二十天,我妈就三周年了。
三年里,我一直有个奇怪的想法,就是觉得我妈没有死,而且还觉得我妈自己也不以为她就死了。常说人死如睡,可睡的人是知道要睡去,睡在了床上,却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睡着的呀。
记得我小时候每到中秋节是特别羡慕店里卖的自来红、自来白、翻毛、提浆,那时就只是这样传统月饼老几样,哪里有如今又是水果馅又是海鲜馅,居然还有什么人参馅,花脸一样百变时尚起来。可那时中秋的月饼在北京城里绝对的地道,做工地道,包装也地道,装在油篓或纸匣子里,顶上面再包一张红纸,简朴,却透着喜兴,旧时有竹枝词写道:“红白翻毛制造精,中秋送礼遍都城。”
只是那时家里穷,买不起月饼,年年中秋节,都是母亲自己做月饼。说老实话,她老人家的月饼是不仅远远赶不上致美斋或稻香村的味道,就连我家门口小店里的月饼的味道也赶不上。但母亲做月饼总是能够给全家带来快乐,节日的气氛,就是这样从母亲开始着手做月饼弥漫开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