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天里,小野花都很低调,紧紧贴着地面开着,黄色的,紫色的,粉白的极其别致的镶嵌在刚刚探出头来的绿茵茵小草里,仿佛在私密交谈或耳语。
远远望去,父亲墓上的花圈,也如绿草地上盛开的花儿,显得格外分明。
父亲的生命化作了一棵小草,随同千千万万棵小草一样,永远生长在这片土地之上,小草可以有生命的轮回,希望父亲也有。
父亲居住的那片墓地,处在小镇最高处,站在那片山可以俯瞰很远。远远望去,我不仅发出“青山隐隐绿水悠悠”的感叹,这是给父亲三天圆坟的时候,最真实的感受。
这是我第一次走进自家墓地,因为人丁稀少,再加上从太爷那辈是从山东移民过来的,另外的支系又于多年前迁出的缘故,从太爷那辈起到现在只有六位亲人安葬在这里。
父亲是在2012年5月5日(农历四月十五)下午6点多病逝的,他走的那晚,或许是老天可怜他一个人孤单,天空出现了罕见的超级大的月亮,陪伴他走过黑暗的旅程。
北方的小镇,夜幕降临之后是安静的,而我们家却因为父亲的病逝人流攒动,花圈满院,亲属,朋友一个个相继从不同的方向赶来祭奠父亲。悲痛,伤心难过笼罩着每个人的心。
父亲安葬那天,当大家从墓地回来的时候,我看见小侄儿因磕头,头发上粘着许多细小的草棍,我细心的一棵一棵给他摘下去,见他眼睛哭得红肿,我抚摸一下他的脸庞,拍了拍他的肩,无语泪先流。
如今父亲离开我们快到三年了,三年里,我们一家人对父亲的离去都充满了浓浓的思念之情。前几天母亲电话里对我说,再过几个月,父亲三周年的忌日就到了,趁着这次回家过年,顺便去墓地看望父亲就可以,不用我单独再回去了。
于是,归乡的心情越来越急切,思念的心情,也在失眠中膨胀。
父亲去世后,当我在一家商场里给母亲试帽子的时候,她的手势与表情,一下子就让我想到父亲,对,就是父亲手术之后不能说话,只能靠手语的动作来表达他的需要,如今在母亲身上一一体现出来。我当时就惊诧了,父亲生前的言谈举止影响母亲如此之深。
北方的冬天,寒冷而干燥,于温暖的房间里,我常常望着窗外大雪飘飞的时候,想着永远沉睡在墓地的父亲有没有寒冷?在那个世界,有没有谁为他弹去身上的雪花?而我们不能再像从前一样,给他温一壶老酒,于桌前,与他亲切交谈,把内心的困惑讲给他听,再听他为我们排遣人生的路障。
我最亲爱的父亲,就如“青山遮不住,毕竟东流去”的河流一样,永远地睡在青山之中,绿水之畔了。
(来源:阅童军国际总会/作者:张艳华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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